暑假的學校裏,照常進行輔導課程,唸融合班一樣也有升學壓力,但這一個教室裡的老師,明顯不好當。

老師:「好啦,我們要結束了,他講他怕的是老鼠。」學生:「那你怕的是什麼,有一次我在學校看到老鼠,老師,我們…。」老師:「等一下,我們一個一個講,我們現在講老鼠。」學生:「我怕蟑螂。」老師:「怕老鼠的舉手好了,怕老鼠的。」學生:「我也怕老鼠。」老師:「為什麼怕老鼠?」學生:「因為覺得老鼠…。」

在這個暑期班教室裡,有一般生有特殊生,他們搶著發言的狀況,一樣踴躍。張澤晨:「他把你的像錄到電視台,你就成名人了,知道吧,看老師,不能看攝像機。」

要大家別看,自己卻偷瞄鏡頭的孩子,來自大陸河南,學習障礙一直困擾著父母,聽說台灣的融合教育班,強調互相尊重多元學習,特別把孩子送來體驗。老師:「不可以敲了,桌子會壞掉。」學生:「你不能動人家東西,你不能動人家,你不能動那個。」

即使是下課時間,老師們也得豎起耳朵,注意各種突發狀況,推廣融合班20多年的吳淑美很清楚,也很習慣怎麼讓這些孩子,和普通生一起共同成長。

新竹教育大學特教系教授吳淑美:「特殊生的目標,很有技巧的放在國中生的整個流程裡,這是我們這邊一直都用這種方式,我們也證明給家長看,你的孩子在這邊唸,不會影響到他們的升學,影響到他們的學習,所以我們上課都盡量用活潑的方式,因為彼此比較能夠參與。」

讓課業成績與生命教育同步發展,吳淑美不隻實踐理念,她拿起家用攝影機,紀錄學生們的點點滴滴,也已經有20年。記者:「所以你這樣換過多少部攝影機了?」吳淑美:「我大概現在已經第5部了。」記者:「從開始到現在?」吳淑美:「嗯。」

當初完全沒想過,後來會累積上千捲不同規格的影帶,剪輯成一部紀錄片,為融合教育概念,留下真實寶貴的實驗紀錄。

老師:「好,一人講一句祝福的話。」學生:「我先,我先,長命百歲。」老師:「大家都要講喔,劉鳳錦。」學生:「祝你福如東海、壽比南山。」老師:「講一句就好。」學生:「煩耶。」老師:「郭思妤。」學生:「祝你學業進步,永遠快樂。」老師:「梅修瑀。」學生:「祝你健康。」老師:「瑞妤。」學生:「晉暄生日快樂。」老師:「宇欣呢?」吳淑美:「HAPPY BIRTHDAY。」老師:「喔,英文哦。」

這群同班同學已經長大了,當年的壽星吳晉暄後來唸輔大,他是吳淑美教授的小兒子。吳晉暄:「一開始的時候,因為我媽媽是主辦這個融合教育學校,她是創辦人,當然,算滿理所當然說,她讓我去念,從幼稚園、國小、國中,所以總共大概念了11年,我記得我對幼稚園還有些東西,還有一些記憶。」

嚴格說起來,這是一場教育實驗,20多年前,剛從國外拿到特教博士學位回國的教授媽媽吳淑美,滿腔熱血要嚐試融合理念,直接就讓自己兒子參與實驗。

吳淑美:「那我說,我們裡面以前辦過這樣子的幼稚園,裡面有特殊孩子跟普通孩子,然後我們就湊了16個孩子,裡面就有5個是特殊孩子,11個是普通孩子,我就開始想說那要有場地,然後就跑去找我們校長,跟我們校長說,我想要做一個實驗,收幾個孩子在學校裡面,那我們校長就很好,他就說,操場邊有一間教室沒有用,妳可以拿去用。」

博士媽媽沒讓自己兒子讀精英班、資優班,而是選擇比常態分班,差異還更大的融合班。吳淑美:「暄暄就從幼稚園,就一直念融合班,然後小學、國中,他都念融合班,所以我才會覺得說好像,人應該不會去排斥特殊孩子,因為以我看暄暄,他好像並不怎麼討厭那樣的孩子。」

從幼稚園開始,吳晉暄的同班同學們,就帶給他不同的成長經驗。吳晉暄:「1個花生,2個黑瓜子,宇欣,1個花生,沒有這麼多,那時候,還滿小的時候,就已經有跟特殊生接觸了,我們也要學著幫助他們。」

吳晉暄的同班同學,那位小時候曾經用英文祝他生日快樂的蕭宇欣,也長大了,現在有個身分是店長。店長:「杯子先準備好4個,好,不用搖,我們不要搖。」蕭宇欣:「不要搖嗎?」店長:「不要搖。」

蕭宇欣媽媽陳盈蓉:「她出生囉,接生的醫生就告訴我們說,這小孩子有一點狀況,把報告檢查出來,就是說她的染色體是重疊,然後一直到4歲,她才會學爬。」

儘管曾經因此沮喪難過,但宇欣的父母親當初,一點也不想放棄,對唐氏症孩子的教育。陳盈蓉:「一剛開始是我先生的一個表姐,她跟我講說有這個學校,那我們當然很高興呀,因為那時候在頭份,實在找不到學校給她念,一聽到我們就趕快上來找,那我們就來,然後她也很幸運也錄取了,就開始接送她上來。」

老師:「宇欣要唱什麼歌?好,預備開始,唱泥娃娃好不好,好,預備開始,泥娃娃,泥娃娃,一個泥娃娃。」

那時的宇欣在幼稚園融合班裡,學習面對同學勇敢表達,也要接受一對一個別輔導。老師:「這是什麼?」蕭宇欣:「白紙,籃子。」老師:「這是什麼?」蕭宇欣:「白紙,洗衣機。」老師:「這是什麼?」蕭宇欣:「洗衣機。」老師:「對。」

老師的耐心訓練,對宇欣後來的發展確實有幫助。記者:「現在都做哪些工作呀?」蕭宇欣:「折紙巾,放鐵門,鐵門打開。」記者:「鐵門也是妳管喔?」蕭宇欣:「對,每一次打開,放音樂給客人聽。」

陳盈蓉:「她是真的是非常固執,到這裡來也是很固執,譬如說她按部就班的工作,妳不能給她插入其他的,她絕對不會去理你,她一定要等她,現在要做的事情做完整了,她才去接收你下一個指令。」

宇欣跟晉暄一樣,1994年從幼稚園畢業,當時的吳淑美也決定這個實驗性的融合班,要決定往小學教育邁進。吳淑美:「小學的話,其實家長他選小學的標準,跟選幼稚園其實是不一樣,所以我就說,第一天開班的時候,我很怕就是家長不願意把孩子送來,尤其因為裡面有普通生,所以普通生如果不在這個班上的話,其實這個班好像就失去它的意義。」

希望有更多願意加入的普通生,其中郭思妤的父母親,當年就是被吳淑美說服,勇敢展開嘗試,後來的她唸了台大,喜歡做研究做實驗,而那段融合教育的實驗,也成為她珍貴的記憶。

郭思妤:「其實我從上幼稚園之前,一直都是自己一個小孩,那時候我連有表哥,算是有表哥,或是什麼表表哥,堂表哥什麼鬼的,可是就是都很少看到,所以我一開始接觸到很多同年齡的同儕,就是在一個融合環境,融合環境感覺好像什麼,感覺好像不太妙,怎麼大家都被融合在一起了,因為媽媽有去了解那些說明會,有時候回來會跟爸爸講。」

現在總是笑笑著的郭思妤,在吳淑美的攝影鏡頭裡,幾乎從小也都是開心的神情。老師:「你是誰,快不認識你了,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?」學生:「梅修瑀。」老師:「喔,梅修瑀啊,你跟我打招呼,來,我幫你拍,你跟我打招呼,說嗨,我是梅修瑀,這樣子說。」學生:「嗨,我是郭思妤。」學生:「嗨,我是劉保恩。」

郭思妤:「我覺得融合班對我的記憶來說,是很多小片段,拼湊起來成為國小,就是你講到國小的時候,會浮現在腦海裡面的記憶,是很多小事情。」

老師:「你們會幫助哪一些小朋友呢,幫助哪些小朋友?」學生:「除了女生,我其他男生都幫忙。」

這是一個重視互相幫助的環境,融合教育的理念,就是要孩子從小懂得尊重彼此的差異。老師:「不要磨了,不要再磨了。」

郭思妤:「那其實跟宇欣還滿熟的呀,就是一起念幼稚園,一起念小學上來,其實她有時候講話的時候,你就會感覺她就是大姐大。」

老師:「那宇欣,妳說說看,妳說說她的樣子好不好,思妤的樣子。」學生:「很可愛啊。」老師:「那晉暄的樣子是怎麼樣?」學生:「他像丸尾一樣。」老師:「像王維?王維是誰?詩人?」學生:「像丸尾(卡通人物)。」老師:「他呢,他像誰?」學生:「他像跟貓一樣。」

郭思妤:「對我來說那種就是,你要我講我講不出來,但是我會覺得,國小的回憶對我來說,就是還滿溫暖的一個感覺。」

溫暖的回憶造就溫暖的性格,這也是融合班,留給孩子們的禮物。老師:「再切一個,好了,抓前面一點,妳還是不會切到手嘛,可以嗎?好,來。」

洪瑞妤是紀錄片裡,另一位同班同學主角,她後來成為福榮基金會的水餃店的實習員,學得認真,工作得起勁,雖然從小聽力就有些障礙。老師:「瑞妤,念一遍,我天天早起。」學生:「天天我早起。」老師:「我天天早起。」學生:「我天天早起。」老師:「太陽也早起。」學生:「太陽也早起。」老師:「很好,我們給她鼓掌好不好,她念得很好對不對,慢慢寫喔,看好喔,第二橫。」

洪瑞妤媽媽陳英燕:「成長的次序她都很慢,一直延後比人家慢,就上了幼稚園以後,才比較會講話,她這之前,連媽媽也不會叫。」

成長次序慢的孩子,同樣需要朋友相互扶持,這個第一屆融合班,在國小畢業之後,繼續又在育賢國中開班,同學多數維持同班,也陸續有新的加入者。老師:「瑞妤妳怎麼會來這裡工作?」鈺芬:「是我介紹她來的,對不對。」

洪瑞妤:「對,鈺芬是在育賢國中的同學,然後到世界高中,也是同學。」

陳英燕:「我想要來這裡工作的時候,寫信寄到她家,然後她可能就是想來這邊工作的時候,鈺芬就有來,跟主任還是秘書說,那有缺額就叫她過來這樣子。」

互相幫忙的同學,是最好的朋友,而小時候早已沒聯絡的同學,則是生命中的精采片段。學生:「妳還記得我嗎?」

在融合班裡,普通生和特殊生的情誼,往往令人印象深刻,特別是才一年級的小小孩。學生:「廖于晴,對啊,現在幾歲了?」學生:「快要22了。」學生:「快要22了喔。」

廖于晴從小就呵護洪瑞妤,現在再見面,也還是耐心溫柔。廖于晴:「妳每天都來上班喔?妳上班都在做什麼,包水餃?」

這種長大以後再見面的場景,或許特殊生記得的不多,但普通生總會回憶起在那段回憶中,自己慢慢學習到的成熟與包容。

老師:「宇欣,妳最喜歡跟誰玩?」學生:「鳳錦。」老師:「妳最喜歡跟鳳錦玩啊,宇欣,妳為什麼喜歡跟鳳錦玩?宇欣,妳看老師,妳為什麼最喜歡跟鳳錦玩?妳為什麼最喜歡跟鳳錦玩?」學生:「那個時候這樣,拿很多禮物。」老師:「他會送妳禮物是不是,鳳錦,你為什麼喜歡跟宇欣玩?」學生:「因為她很乖巧。」

劉鳳錦:「然後就直接搬去北門國小,借教室來上課,對啊,超可憐的,就是移來移去。」宇欣媽媽:「在育賢(國中)的時候,她都要吃肉,她不吃青菜,她們就是肉不給她,隻給她青菜。」劉鳳錦:「對呀,有點故意。」

帶著女朋友來看同班同學,宇欣的媽媽記得,劉鳳錦一直是個友善的孩子。宇欣媽媽:「嗯,之前有這樣子過,小孩子啦,都不成熟啊,是不是有這一段,而且都是女同學對不對。」劉鳳錦:「對啊,都是女的啦,男生真的都是升上去的,基本上都很習慣,不會有這種偏見之類的,那她們就是算是半路出家的。」宇欣媽媽:「不過也謝謝你啦,小時候這麼照顧她。」劉鳳錦:「沒有啊,同學就是這樣啊!」

同學就是這樣,這也正是融合班的意義,因為是同班同學,普通生總會不自覺地,扮演照顧特殊生的角色。郭思妤:「就是我們在北門借教室,北門國小的學生都會說,你看他們是智障,那時候如果有人,去跟老師告狀,老師會說你不要理他,可是我們一般都是會跟他們嗆聲,嗆回去說,你們才是智障,你們是笨蛋。」

其實這第一屆融合班的實驗,並沒有想像中容易,由於實驗計畫沒有法源依據,一開始借到的教室不夠用,有一段時間部分學生,被安排到苗栗去上學,還有一段時間,香山體育場的看台成了教室。學生:「各位老師同學大家好,我是五年級,雷神裏,吳晉暄,我今天所要為大家講的故事,是兩個土地公。」

吳晉暄:「我媽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,就開始跟教育部吧,就跟台灣爭取一筆經費,可以蓋一個自己的校區。」

老師:「退除役官兵委員會慷慨捐給我們一塊地,也就是我們今天動土的地方。」

從到處找場地、到獲得一塊地,進行土地變更,再到校舍興建完成,吳淑美,這位當初憑著一股熱情,進行實驗的特教博士,歷經各種行政流程,跑公文反覆遊說,因為她所推動的融合想法,並不符合現行教育法令。吳淑美:「如果要作為常態教學,法制上面要先修正特教法跟施行細則,可是因為沒有修。」

台灣的特教法,隻針對特殊生,和普通生的教育資源體系不同,吳淑美在天真夢想下,所創立的融合班,這一路走來困難重重。吳淑美:「其實放棄就什麼都沒有,就是等於,我這個人就覺得說,放棄了好像就是,過去你做的事情,人家會不記得,對,所以我比較不喜歡放,我通常會一直努力,努力到完全…,除非說好像真的都不行了這樣。」

不喜歡放棄,因此這條路能走20年,不隻面臨教育體系的挑戰,還有與家長的觀念溝通。吳淑美:「後來我就覺得從下學期開始,所有的家長全數面談,你認同這個理念的你留下來,你不認同你可…,你不可能把它當成你是付錢的大爺,你就用那種方式來對待我們,他就走了,後來我們就調學費,我覺得不能讓他覺得說,你跟特殊生一起念,好像是一種施捨的心態。」

每年透過問卷與普通生家長對話,問到為什麼願意唸融合班,吳淑美說,回答是為了積德的,是個錯誤答案,表示家長不懂得多元融合的精神,因為她真的看到孩子們,在融合班裡學習到的生命教育。

郭思妤:「一開始可能不是,每個人都會照顧別人,也不是每個人都會真的說,那麼有,就是大家一開始,一定還是會覺得他們有點奇怪,但是反正他們就是同學嘛,你每天都要看到他,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,那其中有一些,可能你會一直看到老師,就是照顧那些人的情境,然後同學之間,互相幫忙的情境,然後你會看到他們可愛的一面,然後這些東西會被內化在一般生的心裡面。」

郭思妤:「但如果你想要,你可以,就是出國比賽,代表什麼出去,當國手,那你可能會需要從國小特殊栽培,但是對我來說,那些東西其實沒有那麼重要,我覺得,那時候國小,有算還滿溫暖的回憶,就已經不錯了。」

老師:「繁銘說說你的感覺吧。」學生:「我覺得,給思妤教比較好。」老師:「給思妤教比較好,為什麼?」學生:「因為我本來不會呀,後來思妤幫我。」

國小的孩子,可以清楚表達,願意熱心指導,她已經學習到未來人生的重要技能。學生:「我覺得思妤比較好,因為思妤會把我教會,本來不會的,我覺得思妤教我,好像博士在教我一樣。」

老師:「來,妳告訴我,妳要怎麼做?」學生:「我在試驗課本講的,是不是真的。」老師:「來,仔細聽,我們的東西怎麼來添加。」

郭思妤:「我不喜歡背東背西,我喜歡有邏輯性的思考,就是背東西我不太擅長,我隻喜歡單純喜歡做實驗,那要我說哪個職業,可以讓你一直一直做實驗,不太需要做其它事情,那也隻有做研究這個。」

吳晉暄:「國小就已經有分組上課,就是有特殊生、普通生一起,然後也有分開上,當然分開上的話,比較明顯是,就是教的東西是不一樣,一個是設計給他們做的,一個是普通正常的教學,那在一起上課的話,比較特別就是說,你甚至可能學生,比如說我的同學是就是特殊生,那我也可能也要互相幫忙,我們也要幫他。」

學生:「這個不是,現在念給妳聽,然後妳來圈,來,拿著筆,我念給妳聽,第一個是書法,書法是不是?」學生:「是。」學生:「好,圈起來,小說?」學生:「不是。」學生:「中醫院是不是?」學生:「不是。」學生:「那我問你,建房子的是不是?」學生:「是。」學生:「好,火藥是不是?」學生:「不是。」學生:「繪畫,畫畫是不是?」學生:「是。」學生:「好。」

吳晉暄:「對成績來講,我看不出差在哪裡,倒也沒有說唸融合班,一定會好或壞,這是看自己啦,可是我覺得最大的影響是,看人的一個態度吧!」

學到面對人的態度,這讓長大後的吳晉暄,有顆柔軟的心,大學期間自願參與遠距教學服務和各種工作隊。吳晉暄:「好棒喔,那這一張是要給誰的?A暄的,謝謝。」

吳晉暄:「通常服務隊就是偏遠地區,或是比較需要幫助的一群小朋友,就算他不是特殊生,可是他們可能城鄉差距,他們資源比較缺乏,然後,所以,這也是一種不一樣的小朋友,他們其實跟其他小朋友比,他們並不公平。」

吳淑美的融合班仍然繼續在實驗,今年暑假帶孩子從河南,來觀摩參與的張太太,感受得到孩子的進步?

張澤晨媽媽:「大孩子、小孩子他們之間的這種互動、友愛、包容,讓我的孩子覺得,在這個環境裡他是被接納的,不隻是來被照顧的,不是被憐憫的,而是被接納的,在這裡面呢,我可能哪方面做得不好,但是呢,我也有能力我還是幫助別的,比我能力更差的孩子,這裡面,他就有很多的自信心在裡面,覺得,喔,我還可以去幫助別人,我還不是最弱的。」

透過融合教育,普通生學習到關懷與接納,特殊生則感受到自信與尊重。吳晉暄:「因為畢竟台灣一開始,是沒有這樣的環境,對台灣最大的幫助就是說,讓那些特殊生,他有一個可以重新被對待的一個機會,我覺得最主要他給一個,特殊生的那些家長一些希望。」

宇欣媽媽:「那個班級算是,我所知道最棒的地方,對她來講。」

學生:「這個是廖于晴,這個是郭思妤。」

幾年前,他們辦了一場畢業多年後難得的同班同學會。學生:「我讀到二年級就跑了,你還記得嗎?嗨,我是劉保恩。」吳晉暄:「保恩那妳是幾年級轉走的?」學生:「我隻讀到二年級。」吳晉暄:「妳記得她的名字嗎?」學生:「我隻認得一個人的名字,叫郭思妤。」吳晉暄:「她知道妳的名字,思妤,保恩的她忘了,妳平常很少回來嗎?」學生:「很少回來,都在台北。」吳晉暄:「那妳一學期回來幾次?」學生:「2次。」吳晉暄:「以新竹人來說算很少了耶,來,祝你們喔,可以看到你們真高興。」

郭思妤:「因為你慢慢的開始長大,所以你要去必須想很多東西,必須去改變一些自己的想法,來迎合其他人的胃口,或是來讓你在這個世界生存,會變得比較容易或輕鬆一點,可是你仔細想想看,他們自己對這個世界來說,或許就是一個特異的存在,但是對他們來說,這一點都沒有關係,他們每天還是可以用很天真的笑容,來面對這個世界。」

從小協助特殊生的郭思妤,反而從他們身上,學到單純的快樂。老師:「你們在融合班都是同學對不對,那你們一共念了,一共在一起讀書、同學了幾年?」學生:「我9年吧,我7年老師:「你7年,宇欣呢?」學生:「宇欣,9年嗎?」老師:「瑞妤妳讀了幾年?」學生:「小學6年跟他們一起。」老師:「妳幼稚園讀了幾年,知道嗎?她可能不記得了,那個瑞妤讀幾年不知道。」學生:「不知道,沒印象了,瑞妤。」

這段錄影,當時他們六年級,同班同學展現自然的互動。老師:「你們要不要做一個姿勢,來,比一個姿勢,高一點,比姿勢,瑞妤,你要比一個姿勢,比姿勢,妳要比一個什麼姿勢,喔,這樣子啊,宇欣,妳要比一個酷的姿勢,比給老師看,要拍下去啦,你要比出一個手勢來,或者是,你要怎麼動,快點。」

從小在孩子們的心裡,種下多元融合概念的種子,多年之後回頭看,進行這場實驗的吳淑美說,融合班裡已經不是誰幫助誰的問題,而是他們學會了以合作取代競爭,把人與人之間的互相扶持,當作生命中的重要課題,而這不就是教育這回事,最根本的價值嗎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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